任重而道远,但方向是对的。

冬至已过,北方接连下过几场大雪。大部分葡萄园都早早地完成下架埋土,在厚厚的黄土覆盖下进入冬眠,等待新一年的展藤生发。

此时在蓬莱南王山谷的君顶酒庄葡萄园内,葡萄藤依然挺立。有经验的种植师还会给葡萄树“剥皮”,避免害虫蛰伏到皮下产卵,以确保葡萄树的健康。

无需埋土,甚至剥去树皮也不会被冻伤,都要归功于蓬莱冬季温暖的气候。

在中国北方,由于冬季干旱寒冷,地面温度往往达到-20℃左右。为避免葡萄藤低温冻伤,大部分产区在10月底到11月中旬就会完成下架埋土。

而蓬莱因地处黄渤海交汇处,受海洋调节冬无严寒,葡萄采收可以一直持续到11月。冬季来临时,也只需要在葡萄根部适当培土,就可安然越冬。

|冬雪中的君顶酒庄葡萄园‍‍

温润的海岸微域气候,不仅造就了蓬莱与众不同的风土,还促使其走上一条产区差异化之路。

早在2005年,蓬莱就与法国波尔多梅多克、意大利托斯卡纳、美国加州纳帕山谷、智利卡萨布兰卡谷、澳大利亚巴罗萨谷和南非开普敦并称为“世界七大葡萄海岸”。

制图/好酒地理局视觉中心


如果说彼时这一称谓,尚属于中国葡萄酒产区与世界著名产区并肩而立的一个构想,那么经过20年的持续打造,如今的“世界七大葡萄海岸”,已然成为连接中外产区交流对话的重要纽带,并在世界范围内形成对海岸葡萄酒的价值共识。


作为中国率先开启差异化发展的产区,伴随着海岸葡萄酒在国际层面的话语权提升,“海岸”之于蓬莱,也从风土优势转化为地理标识,进而成长为具有世界影响力的产区品牌。


这片古老的仙境海岸,也由此迎来了一场深度蜕变。

“海岸”的新生
从地图上看,蓬莱地处胶东半岛北海岸,濒临黄、渤二海,古称登州,是一座千年古港。

制图/好酒地理局视觉中心


由于蓬莱北部海面水汽充盈,每当春夏或夏秋之交,因海面及上空不同高度的大气温度和密度不同,当光线经过就会发生偏折,产生“海市蜃楼”的奇异景象。


古人无法解释这种现象,便演绎出一个个神话传说,蓬莱也化身为中国古代著名的“海上仙山”,秦皇汉武都曾东巡至此。


|蓬莱八仙过海景区

2100多年前,当汉武帝第五次来到蓬莱,“于此望海中蓬莱山”,遂下令筑城。传说中的蓬莱仙境,从此被具象为一座城池,并在汉唐时期成为北方最大的港口和海上丝绸之路的首航地。


作为中国北方最早通往世界的海上枢纽,蓬莱的葡萄栽培历史久远,本地的红鸡心、黑鸡心葡萄至少有200年的种植史。


近代随着烟台开埠,大批传教士来到这里,西方的教育、医学乃至物种随之被引进到蓬莱。


1873年,美国传教士倪维思在蓬莱引种下第一株酿酒葡萄,中国现代葡萄酒产业的火种也就此埋下。及至上世纪90年代,随着中粮长城葡萄酒的进驻,蓬莱迎来了产区化发展的重要节点。


近期刚刚获得烟台市长质量奖的邵学东,作为君顶酒庄总经理兼总酿酒师,也是蓬莱产区早期发展的见证者。


在他进入葡萄酒行业的1994年,中国葡萄酒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亚洲第一所葡萄酒学院落户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另一件则是实施了新的“全汁”葡萄酒国家标准(GB/T15037-1994)。


|1994年,国家为促进葡萄酒质量向国际水平靠拢,取消了含汁量50%以下葡萄酒的生产,施行含汁量100%的葡萄酒国家标准和含汁量50%以上的葡萄酒行业标准,即“全汁”和“半汁”双标准。之后,“半汁”标准在2004年被废除,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彼时中国葡萄酒正处于向干型、全汁转型之初,在郭其昌等一批技术专家的引领下,中国的干型酒研发已有所突破,但市场上尚未形成真正的风潮,80%以上的葡萄酒消费仍是带甜味的半汁酒。


1995年邵学东曾赴澳大利亚参加一个葡萄酒培训,当地人惊讶地说:“你们中国哪有葡萄酒?”


中国葡萄酒在质量上真正与国际接轨,包括精品酒庄的发展,实际都集中在最近20年左右,蓬莱产区的崛起亦由此起步。


|长城葡萄酒蓬莱产区葡萄种植基地  图源/长城葡萄酒‍‍‍‍‍‍‍


1998年,随着长城葡萄酒的入驻,蓬莱产区企业规模快速增量到40多家。天津王朝、新天国际、香格里拉、华东百利,以及意大利罗迪、德国阿尔玛、英国登龙、法国瑞枫奥塞斯等一大批国内外知名品牌纷纷抢滩蓬莱。


本地原有的海市、瑞事临、华鲁等20多家葡萄酒厂也不断扩大规模,蓬莱的葡萄和葡萄酒产业集聚效应初步显现,“五瓶葡萄酒,一瓶蓬莱造”成为当时的写照。



在产区规模增长的同时,蓬莱也在思考:如何凸显产区特色,提高蓬莱产区在国际层面的美誉度,乃至将蓬莱培育成为世界顶级的优质产区?


2005年8月21日,世界七大葡萄海岸发展高峰论坛在蓬莱举行。法国波尔多梅多克、意大利托斯卡纳、美国加州纳帕山谷、智利卡萨布兰卡谷、澳大利亚巴罗萨谷、南非开普敦与蓬莱共同缔结“世界七大葡萄海岸”,期间联合发表《蓬莱宣言》,堪称中国葡萄酒领域的一大创举。


彼时中国产区多以地域划分,蓬莱海岸产区的提出,第一次将风土特征明确为产区品牌,并以“海岸”为纽带,实现世界顶级风土的交流对话。


海岸葡萄酒,自此成为蓬莱产区的鲜明标识,这片古老的海岸也迎来一场新生。



“当时在对比了蓬莱和波尔多等著名产区后,发现大家都靠海岸,具有共同的海岸产区特征。之后又梳理了世界上其他靠海产区,最终形成‘海岸’这一优质产区的风土共识。”


时任中粮长城葡萄酒(烟台)有限公司副总工程师的邵学东,作为这一深远变革的亲历者,即便已经过去20年,对于当时的细节仍记忆犹新。


而“世界七大葡萄海岸”的提出,只是蓬莱产区差异化发展的第一步。


同年,蓬莱在原招商局基础上,专门组建了由蓬莱市政府直接领导的葡萄与葡萄酒局(2020年蓬莱撤市设区后,更名为“蓬莱区葡萄与葡萄酒产业发展服务中心”)。其作为中国第一家专业的葡萄与葡萄酒局,一度被业内称为“天下第一局”。


为了充分挖掘蓬莱海岸的风土优势,蓬莱还将葡萄与葡萄酒作为“百年立市”产业重点培育,并与旅游业、临港工业和汽车零部件业,一同列入本地四大支柱产业。


由此,围绕蓬莱海岸葡萄酒,一场涵盖苗木繁育、葡萄种植、标准规范、葡萄酒酿造、酒庄建设、品牌推广等全方位的产区塑造迅速拉开帷幕。


“酒庄酒”新纪元‍‍‍‍‍‍‍‍‍

事实上,早在蓬莱提出“世界七大葡萄海岸”之前,另一场变革已经悄然布局。


在2004年的中国葡萄酒行业大事记中,除了“半汁酒”行业标准被废除,进而彻底退出历史舞台外,君顶酒庄的开建也称得上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君顶酒庄


作为曾经归属于中粮集团旗下的航母级酒庄,君顶亦是中国最早开始高端酒庄酒探索的先行者之一。


彼时中国葡萄酒市场在“干红热”的风潮下,正处于双位数增长的快速上升期,然而千元以上的葡萄酒几乎都被进口酒垄断,一些来自国外知名产区的名庄酒,甚至动辄卖到上万元。


酒庄酒当时在中国则尚属新鲜事物,高端市场更是一片几乎还无人涉足的领域。为了提升中国葡萄酒的竞争力,中粮集团有意对标国际名庄,利用蓬莱的风土优势打造一个高端酒庄。


随后,由中粮与葡萄酒界名人陈云昌旗下隆华集团合资成立的君顶酒庄,在2007年正式开庄,蓬莱也由此进入酒庄时代。


占地13.7平方公里的亚洲最大单体酒庄、6000亩的葡萄园、8000平米的地下酒窖,这样的配置即使今天看来仍不失壮观。


不过,君顶酒庄对蓬莱乃至中国葡萄酒的影响,并不仅仅在于其规模。


|君顶酒庄葡萄园


由于君顶酒庄的建设初衷,是要代表中国酒庄酒的最高水准,因此从葡萄种植开始,就严格按照世界级酒庄的规制标准。


而当时国内对酿酒葡萄的栽培,基本还停留在过去鲜食葡萄的生产经验上,农户分散种植的葡萄品质,也很难达到优质葡萄酒的原料标准。


为了突破这一瓶颈,中粮在借鉴蔬菜和粮食生产经验的基础上,创造性地提出了“公司+专业合作社+农户”一体化经营模式,把农民分散的土地流转集中起来,由公司统一标准发展葡萄种植园。


农户除了以土地折价入股加入葡萄生产合作社,还能在酒庄从事葡萄种植等工作,成为按月拿工资的“产业工人”。


|榨季采摘  图源/君顶酒庄


这种模式由于极大程度提高了土地的集约化和标准化,非常有利于推广先进农业技术和现代管理方式,不仅保证了酒庄的原料品质,也带动当地农民收入增长,实现了多方利益共赢,至今仍广泛运用于蓬莱乃至更多产区。


在“中粮种植模式”的带动下,君顶酒庄所在的南王山谷,一度被视为传奇之地。

除了体量庞大的葡萄园和酒窖,酒庄内还建有苗木研发基地、东方葡萄酒文化长廊、度假酒店、马场、高尔夫俱乐部等,形成集葡萄种植、葡萄酒酿造、酒文化展示、葡萄酒科研、休闲旅游于一身的酒庄生态综合体。


得益于酒庄时代的开启,以及标准化葡萄园的推广建设,蓬莱逐渐实现从单一型向复合型、从量的扩张到量质并重的产业升级,进而成长为中国葡萄酒产业成熟度和集聚度最高的区域之一。


不过,蓬莱产区的真正蜕变,还缘于另一项开拓之举。

根植“海岸风土”

今天位于南王山谷凤凰湖西岸的君顶葡萄园内,最早的赤霞珠地块栽种于1998年。由于不需要弯折埋土,这片已有26年树龄的葡萄园长势健壮,逐渐显露出老藤的虬劲。


|君顶酒庄老藤葡萄园


除赤霞珠外,环凤凰湖还分布着品丽珠、蛇龙珠、美乐、小味儿多、马瑟兰、小芒森、丹菲特、泰纳特、霞多丽、雷司令、维欧尼等诸多酿酒葡萄品种。


在其西北方向不远处,是由中粮长城与法国阿海威葡萄苗木培育中心合资组建的国内首家优良脱毒葡萄嫁接繁育基地——长城阿海威葡萄苗木(烟台)研发有限公司。


沿湖畔东岸,与南王山谷相邻的龙山主脉腹地,一片起伏绵延宛若龙脊的葡萄园,则是中粮长城建于蓬莱的马瑟兰标准化种植示范园。


而它们共同栖身的这片谷地,就是目前亚洲最大的酿酒专用脱毒嫁接苗木葡萄园。

|长城葡萄酒蓬莱产区龙脊园,作为目前全国最大的马瑟兰单品种种植基地,全部栽植抗性强的嫁接苗。图源/长城葡萄酒

在葡萄苗木繁育中,扦插和嫁接是两种最常见的方式。前者由于更经济便捷,是目前中国大部分产区仍普遍采用的传统育苗手段,但可能存在病毒携带、品种退化等问题,对恶劣气候的适应能力也不足。


与之相比,脱毒嫁接苗木由于剔除了葡萄种苗中潜在的病原菌,并与优良砧木嫁接,具有抗性强、品质优、寿命长等特点。


|葡萄嫁接苗主要包括砧木(下部)和接穗(上部)两部分,接穗决定品种,砧木给葡萄提供抗逆性。图为长城阿海威采用欧米伽嫁接机嫁接葡萄苗木后留下的Ω痕迹。  摄影/好酒地理局视频中心


之所以南王山谷一带会成为脱毒葡萄种苗的重要繁育基地,仍要追溯到君顶酒庄筹建之初。


在千禧年前后,优质酿酒葡萄苗木在中国还非常稀缺,甚至流传着“一台三轮车拉的苗木,可以换一辆奥迪”的说法。彼时想大面积发展葡萄园,只能从国外引进苗木。



“实际上我们引进苗木最早是1998年,2004年建酒庄,就想从根源上解决酿酒葡萄的栽培问题。只从国外引进,不如成立合资公司,把国外的技术引进来,在国内进行脱毒嫁接苗木生产,进而推广。一是能降低成本,二来对我们栽培技术人员的知识培训,也是非常有意义的。”


当时作为君顶酒庄筹建组副组长的邵学东,曾和蓬莱葡萄与葡萄酒局、蓬莱林业局一行前往法国和意大利考察,“主要考察的方向就是要适应我们蓬莱海岸的产区特性。”


在邵学东看来,蓬莱海岸葡萄的最大特点是生长期长、冬季不需要埋土,但也面临着雨热同期的挑战,对葡萄的抗性要求较高。


寻找到具备海岸风土适栽性的酿酒葡萄品种,成为当时君顶酒庄乃至整个蓬莱海岸产区建设的首要任务。


2005年6月,在经过多方考察后,中粮长城阿海威葡萄苗木(烟台)研发有限公司正式落户南王山谷,成为中国第一个专业化生产酿酒葡萄脱毒嫁接苗木的繁育基地。


随后,长城阿海威先后三次从意大利、法国引进40多个世界优良品种、70多个品系、11个砧木品种,在蓬莱建立专属种质资源苗圃实验园,并成功研发出中国第一株酿酒葡萄嫁接苗。


由于中国与欧洲的气候和土壤存在差异,这些品种引进后,实际上很多仍然是水土不服的。后期经过筛选,除了赤霞珠、霞多丽等主流品种外,还发现了一些前期不太被关注的晚熟品种,如小芒森、马瑟兰、小味儿多等,现已成为蓬莱海岸的特色优势品种。



|长城阿海威苗木培育大棚,已嫁接蜡封的葡萄苗木正在经历温室插床培育  摄影/好酒地理局视频中心


随着长城阿海威落户蓬莱,越来越多的产区和技术人员也开始关注到优质脱毒嫁接苗木,并通过不同的砧木来适应不同的土壤、地块、气候和品系,逐渐在国内兴起一股高品质嫁接苗木的培育热潮。


如今,由长城阿海威生产的脱毒嫁接苗,已遍布全国各个葡萄酒主产区。


|嫁接苗木经温室培育后生根发芽,新芽会顶开蜡封。等到苗木长到10厘米以上,生出4片正常大小的叶片,就可以走出温室,经炼苗后移栽到葡萄园。  摄影/好酒地理局视频中心

“现在回过头看,合资苗木公司的成立,特别是在成立之初的10年,对于中国酿酒葡萄的发展,包括栽培技术和嫁接苗木的推广,可以说起到了里程碑的意义。”邵学东说。


尽管后期由于市场变化,中粮退出君顶酒庄,由隆华集团全资控股,但君顶的成立以及长城在葡萄栽培领域的诸多前瞻性探索,对蓬莱海岸葡萄的品种确立和品质升级产生了深远影响。


蓬莱区葡萄与葡萄酒产业服务中心相关负责人告诉我们,目前蓬莱产区的脱毒嫁接苗木普及率已达到95%以上,并且这一理念在当地早已深入人心。


|蓬莱产区标准化葡萄基地


“我们一亩地是320棵~350棵苗木,嫁接苗按10块钱一棵,成本就是三千多。如果用扦插苗木,只要5毛钱一棵,甚至不用花钱,但是从提升品质角度,嫁接苗木的抗性更强,对恶劣气候的适应力更好,寿命也更长。”


除长城阿海威外,为了充分发掘适合蓬莱海岸的优质品种,蓬莱还与法国波尔多、德国国家葡萄种植和酿造研究所、意大利VCR葡萄苗木集团建立长期合作关系,共同打造海岸产区适栽苗木资源圃。


得益于对海岸葡萄长达20余年的栽培探索,以及优良脱毒嫁接苗木的培育普及,“海岸风土”之于蓬莱,逐渐从地理层面的自然禀赋,蜕变为独一无二的产区标识。


而随着一大批精品酒庄相继落户于此,蓬莱海岸风土的独特性也正在被更多人看见。

用“特色”造就“独特”


在蓬莱境内的大小丘岭中,战山、丘山和平山并不以高度出众,却是颇为重要的三座山峰。


以山地为坝址,蓬莱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曾兴建了三大水利工程,即战山、丘山和平山水库,成为当地重要的饮用水源地。


如今这里不仅以自然风光秀美而闻名,沿山坡而上,还分布着众多精品酒庄,呈现出一派酒庄和村庄比邻而居、葡萄园和苹果园相映成趣的田园景象。


|蓬莱丘山谷酒庄集群


立足南王山谷、丘山山谷和平山河谷,加上近海的海岸带酒庄聚集区,蓬莱现已形成以“一带三谷”为核心的精品酒庄集群,并串联起跨越种植、酿酒、配套、科研、旅游、文化的完整葡萄酒产业链条。


而诸多精品酒庄的进驻,不仅揭示了海岸风土的得天独厚,还在扎根于此的过程中,发掘出独属于蓬莱海岸的更多潜力。


制图/好酒地理局视觉中心


早从2008年就落户蓬莱丘山谷的瓏岱酒庄,刚刚迎来了自己的“志学之年”。所谓“志学”,出自《论语·为政》:“吾十有五而志于学”,寓意十五岁的少年终于褪去了稚气,开始走向成熟。


就像这句古语所蕴含的深意,随着瓏岱根植丘山谷进入第16个年头,与渐趋成熟的葡萄藤一样,瓏岱也不断熟悉这里的每一寸风土。


起初瓏岱选择蓬莱,源于对老藤的执着,“想要葡萄藤能够存活一个世纪”。


作为罗斯柴尔德家族在亚洲的唯一酒庄,与百年名庄拉菲古堡同出一脉的瓏岱,深知老藤对酿造高品质葡萄酒的意义。


|蓬莱冬季只需要在葡萄根部适当培土就可安然越冬  图源/瓏岱酒庄


得益于渤海和黄海的庇护,蓬莱是中国北方唯一不需要埋土防寒的产区。无需弯折埋土,意味着蓬莱海岸葡萄能以更为舒展的姿态生长。


随着树龄增加,日益粗壮的葡萄藤,以及深入地下十多米甚至数十米的根系,不仅可以增强对病虫害和极端天气的防御力,还能汲取到更丰富多样的矿物养分,从而赋予葡萄酒浓郁复杂的韵味。


|瓏岱葡萄园 图源/瓏岱酒庄


如果说,老藤是蓬莱吸引瓏岱的最初理由,那么在持续深耕近16年后,瓏岱也在与土地的亲密连接中,不断捕捉到这片优越风土的更多潜力。


过去十多年间,瓏岱先后发布了五个年份混酿。除了承袭波尔多混酿标志性的赤霞珠和品丽珠外,瓏岱还选择了与蓬莱风土高度契合的马瑟兰作为调配品种。


|马瑟兰  图源/瓏岱酒庄


作为中国第一个专业化和规模化生产马瑟兰种苗的产区,马瑟兰在2004年被长城阿海威引种到蓬莱后,以其抗病能力强、色泽深邃、果香浓郁等特点,成为蓬莱产区近年来推广速度最快的主栽品种。


在瓏岱最新发布的2021年份混酿中,赤霞珠的比例从超过80%减少到了50%,转而更多采用马瑟兰。这不仅因为马瑟兰在这一年的优异表现,也出于瓏岱对丘山谷风土个性的深刻理解。


除马瑟兰外,小芒森堪称蓬莱海岸的另一个明星品种。


|小芒森  图源/君顶酒庄‍‍‍


作为小众的白葡萄品种,小芒森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十分稀有。在中国,尽管多个产区都有栽种小芒森,但由于其晚熟的品种特性,几乎所有的埋土防寒区都只能少量种植。


而在蓬莱,由于冬季无需埋土,葡萄采收可以一直持续到11月,完美匹配了小芒森的生长周期。小芒森厚实的果皮,也非常适应蓬莱温润的气候。


由于品种特性与蓬莱风土高度契合,小芒森得以在此大面积栽种,并被开发出更多潜能。


距离大海只有3公里的龙亭,是蓬莱海岸离海最近的酒庄。作为生物动力法理念的践行者,建园10年来,龙亭一直坚持“不施肥、不浇水、不用除草剂、不翻地”,通过回归自然法则,减少人工干预,逐渐成为中国自然酒的标杆。


|蓬莱海岸离海最近的酒庄  图源/龙亭酒庄


而龙亭酒庄另一个为业界称道之处,就是对小芒森的风味探索。


作为世界上少数擅长在浆果中浓缩糖分,又能保持较高酸度的品种,小芒森“可甜可盐”的品种个性,意味着更为多元的产品风格。


一方面,蓬莱温暖的气候允许小芒森可以采摘得很晚,由此积累足够的糖度。以君顶小芒森、龙亭东方美人为代表的晚收甜白葡萄酒,已成为蓬莱海岸颇具代表性的特色产品。


另一方面,作为龙亭酒庄种植面积最大的白葡萄品种,小芒森又被寄予了更多厚望。在甜型酒之外,龙亭还创新研制出了小芒森干白,使之在干型酒领域也占有一席之地。


|龙亭葡萄园葡萄采收场景


随着小芒森、马瑟兰逐渐成长为蓬莱海岸的特色优势品种,蓬莱也在中国长期被赤霞珠、霞多丽主导的传统葡萄酒格局之下,先行走出了一条海岸产区差异化之路。


2018年,继“蓬莱葡萄”之后,“蓬莱海岸葡萄酒”亦正式注册为国家地理标志证明商标。

随后蓬莱海岸葡萄酒在全国率先发布感官术语——清新雅致、平衡爽净、细腻柔顺、馥郁悠长。


至此,关于蓬莱海岸葡萄酒的风格特性愈加清晰,但这仍然不是蓬莱海岸产区建设的终点。


综观“世界七大葡萄海岸”,虽然都具有“海岸”这一共同特征,但因气候、土壤的差别,在产区风格上仍各有特色,也孕育了各自的代表酿酒葡萄品种。


比如在法国梅多克,赤霞珠是当之无愧的王者。意大利托斯卡纳,将桑娇维塞视为“灵魂”。卡萨布兰卡谷作为智利海岸最著名的山谷,也是长相思的明星产地。


而在南非开普敦,尽管有许多欧亚种葡萄都表现出色,但由本土杂交培育的品乐塔吉,以其独一无二的高辨识度,甚至被视为“国家英雄”。


如今在蓬莱,培育真正属于自己的特色品种,正越来越成为产区共识。


|初冬时节的蓬莱海岸葡萄基地,斑斓的色彩显示了这里与众不同的风土特性


作为马瑟兰、小芒森在蓬莱的早期引进人之一,邵学东认为,虽然马瑟兰和小芒森已是当年引进品种的佼佼者,但仍属于欧亚品种,立足未来看,“它们并不是终点,只是一个过渡”。


在他看来,过去20年之于蓬莱,在经历从引进学习,到培育发展之后,当前正逐步进入到创新引领的新阶段。


除了现有欧亚种的种植酿造,蓬莱还正在尝试将国际品种与本土品种杂交,对更多抗性新品种进行试验种植,“一是为了更好地适应环境变化,二来也形成蓬莱海岸葡萄的独立个性,使之真正成为与世界知名产区并肩的海岸葡萄产区。”


对蓬莱而言,新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就跟袁隆平做杂交水稻一样,很难的,一年只能做一季,表现不好可能三五年就过去了。任重而道远,但方向是对的。”

(本文图片除标注外,均来自视觉中国或由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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