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诗人皆入蜀,以诗传承,伴酒歌咏。如今,成都的琴台路仍流传着“琴台司马,酒井文君”的传奇故事。

早在一千多年前,唐代大诗人杜甫在成都居住期间,也曾到“琴台” 寻古,写下诗作《琴台》:“茂陵多病后,尚爱卓文君。酒肆人间世,琴台日暮云。”

▲成都琴台路夜景

近日,著名作家阿来登上“名人大讲堂”的讲台,以“酒肆人间世,琴台日暮云——理解司马相如的一生”为题,分享琼浆玉液中所承载的美好情感。

诗酒融合缘于情,阿来作为一个爱酒的四川人,同样用诗一般的文字漫卷人间烟火。


阿来与他的文学故乡

阿来曾说:“我的表达是从诗歌开始;我的阅读,我从文字中得到的感动也是从诗歌开始。”

1982年,23岁的阿来以“杨胤睿”为署名在《新草地》期刊上发表了诗歌《丰收之夜》,这是阿来发表的第一篇文学作品。

今年是阿来进行文学创作的四十周年。

他有很多社会标签,比如四川省作协主席、全国人大代表、中国作协副主席,“作家”依旧是阿来社会身份最重要的标签。

很多人了解阿来,源于著名的茅盾文学奖作品《尘埃落定》,他也是获奖历史上最年轻的作家,当时组委会给《尘埃落定》做出的评价是“小说充满灵动的诗意”。

这部藏地史诗巨著时至今日仍被大家奉为经典,在今年一月,话剧《尘埃落定》在第五届华语戏剧盛典颁奖典礼摘得“最佳导演”“最佳制作人”“最佳新人”三项桂冠,成为获奖剧目最多的剧目之一。

这刮不尽“诗意的野风”与灵动鲜活的藏地情怀或许早早地就在阿来心中生根发芽。

藏族相信“万物有灵”,一草一木能寄魂,阿坝州藏区湛蓝的天空、壮丽山河、成群的牛羊……尤其是当地的劳动人民,无一不是阿来创作的起点。

彼时的阿来还是个脸庞黑黑、脸颊酡红、热爱文学的青年。文革后,不断接触文学作品让他找到了许多的情感共振。

▲阿坝的草原上牛羊成群,天空蔚蓝,万物的灵气蕴藏于山河,映在阿来眼中,成为其作品的底色

从很多作品和采访中,阿来都表达过对聂鲁达、惠特曼、杜甫、苏东坡的喜爱,或许是偶像的诗情深深鼓动着他,他把从中国古诗中汲取的营养渗入他的各类文体写作中。

写作需要一个扎根的地方,“其实故乡也是我们自己的一个投影,写故乡也是写自己。”阿来说。

故乡是作家出发的原点,《尘埃落定》《空山三部曲》《蘑菇圈》《云中记》等作品陆续出版,不管是短篇、中篇、长篇小说的创作,阿来一直书写着藏民族千百年来的历史境况。

几年前创下收视热潮的纪录片《文学的故乡》,摄制团队特意选取了作家阿来与他的故乡嘉绒藏区,揭示了阿来如何将生活的故乡转化为文学的故乡。

▲《文学的故乡》取景地之一大藏寺,位于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马尔康县沙尔宗乡

导演张同道管阿来叫做“自然之子”,“他身上有种精灵的气质,带着自然的淳朴和智慧,身上有一种野性的魅力”。


 “流浪者”阿来

文人都爱酒,嗜酒的阿来对酒城的泸州老窖酒喜爱非常,曾创作文章《一穗红高粱,一杯泸香酒》让泸酒大放异彩。

▲2012年的盛夏,阿来走进泸州老窖川南有机糯红高粱基地,切身体验了一把收割高粱的喜悦,写下了唯美浪漫的散文《一穗红高粱,一杯泸香酒》

阿来因酒结缘泸州这座城市,也成为泸州老窖诗酒文化大会的常客。在第四届诗酒文化大会上,他分享道:文学是讲情感的,其情感必须是饱满、丰盈、真诚的,要做到“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情溢于海”,情感便是文学温度的体现。

在阿来的诗酒世界里,诗酒融合缘于情。我们似乎更感受到情感与生活、诗与酒给阿来带来更多力量。

▲阿来出席泸州老窖第四届诗酒文化大会现场

他一直在不断前行,时刻保持敏锐与好奇心,走过的每一步路,跨越的每一重山,都在盛放出它更大价值。

这与诗人们古时热爱的“壮游”颇为相似,最为著名的当属李白、杜甫、高适等人,诗人们游历四方,从山川风物到百姓生活,走过了博览纵情的大半生。

▲保持敏锐和好奇心,人类攀登过的每一座山,都会盛放出它巨大的价值

因为热爱文学,更爱中国诗人的才学与光芒。阿来在长达几万公里的旅行中,去到很多地方,在甘肃、新疆的大地上,他随身带着岑参诗集,一下子被“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的苍茫击中。

在翻越雪山,漫游若尔盖大草原的旅途中,有时在荒郊野岭中风餐露宿,有时与藏民们躺在草地上夜望繁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感受自然馈赠给他的一切。

▲若尔盖草原位于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若尔盖县,是黄河上游最重要的水源涵养地和生态功能区

同样,他也会与朋友们在四川稻城点燃篝火,围坐在一起,以薄酒助兴,聊杜甫、苏东坡,聊起川西美丽的风景和一个个令人动容的故事。

我想,当阿来旅途至远方时,一定时常想起最爱的泸酒,因为家乡的美酒不光醉人,更是醉心,成全了这位川籍作家的创作羁旅与豪情。

阿来曾称自己为“用汉语写作的藏族作家”,是“穿行于异质文化”的“流浪者”。

现在的阿来,依旧喜欢安安静静创作,洒洒脱脱行走。

喜欢“即兴创作”的阿来早已形成自己的写作习惯,动笔前不打草稿,不写大纲。他认为动人的作品是鲜活的,人物有自己的意志,他会任凭灵感与故事在脑中储存、发酵。

▲阿来的故乡——马尔康市全景

阿来去年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访问时说道:“我的写作就一定是要愉快的,我每天写三个小时,元气充满,写累了不会吭哧吭哧继续写或者熬夜,写不出来就找人喝酒去了,或者在家里听贝多芬。”

这与酿酒颇有相似之处,酒成了,笔下的文字自然就跑出来了。


道不尽的诗酒风流

11月9日,国际诗酒文化大会第六届中国酒城·泸州老窖文化艺术周“酒城讲坛”在泸州开讲。

应邀而来的阿来以《酒入诗,诗有神》为主题在现场对诗歌进行了滔滔不绝的表白。

阿来吐露着文人墨客的酒趣与诗情,从苏东坡《念奴娇·赤壁怀古》里的“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谈论到杨慎《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里的“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背完了,讲完了,阿来还沉浸在诗的意境中。

在长达一个半小时的分享中,阿来信手拈来的一首首关于诗酒汇融的佳句,充分体现出他对古代文学中抒情传统的热爱。

阿来的诗情和浪漫主义促使他以酒作伴,以脚步丈量大地,用心感受生活。

文人好酒,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青年时期的他在藏区时,曾经喝到过两种酒,一种是青稞蒸馏的、一种是青稞发酵酒,对其酿造方法均有所涉猎。

《文人都爱酒,阿来更爱泸州老窖》一文中写到:

“阿来主席对酒有自己的评判和标准。只喝高度酒,且只喝三种香型,即便三种香型,也只选择几个牌子,浓香型只选泸州老窖,别的都不喝。”

惜别时,阿来还与当时随行采访的工作人员定下约定,再过20年,80岁生日时再来泸州老窖品尝好酒。

阿来不仅喜欢酒,还喜欢研究文学与酒。

从阿来2020年出版的一本全新散文随笔集《以文记流年》中得到佐证。

其中“品酒记”这一篇章中,他写道:“以回归释放为旨归,酒,和艺术,在这个世界的各种文明中,都是最古老最可靠的媒介。所以,我们需要酒和艺术。所以,我们可以放心热爱美酒与艺术。”

在《以文记流年》中,阿来关于诗和酒、自然之物、世道与人的生活态度都能兼得。

尤其对苏东坡在贫苦的处境中表现出的人格大加赞赏,“他在黄州造过蜜酒,在惠州造过桂酒,并以诗纪之……淳且清,是酒品,也是伟大人格。”

阿来认为诗人对生活对酒的理解与认知,也是川酒传承深远、历久弥新的精神因素之所在。

这也印证了阿来做客《酒城讲坛》时提到的酒神精神,川酒传承的不只是技艺,其中也饱含着川人务实勤劳,同时也达观放任的文化性格。

川江一脉,名酒林立,尤以泸州老窖为甚。

在阿来看来,一个城市是有记忆的。他不仅爱酒城泸州这里的风土孕育出特有的糯红高粱和佳酿,还爱这座城市在诗与酒的交融中蔓延开来的浓香风雅。

如今,阿来在成都工作、生活已有20多年了,诗情与酒意为他的创作注入了不竭的生命力,跨越山河岁月,不改的是作家阿来的文心。

与其说我们痴迷于阿来的才气,倒不如说我们更爱率性洒脱、赤诚旷达的生活家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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