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云酒团队(ID:YJTT2016) 茅台酒风味优雅细腻,为世人称道。这份品质与生态环境有关,与复杂的酿造技艺有关,更蕴含着一代代茅台“酒师”的心血与年华。 4月14日,茅台将为首席酿造师严刚举办“荣退”仪式,同时聘任他为终生名誉酿造大师。 严刚是谁,他与茅台之间有着怎样的故事? ❶ “退休以后,我要去看看班长” 严刚是土生土长的茅台镇人,他出生的地方,就在今天茅台酒厂制酒二十车间附近,从1985年进入茅台酒厂,从事制酒工作35年,于2020年正式退休。 虽然“生”于茅台,但严刚与茅台酒的缘分,差一点就被切断。 8岁那年,严刚的父亲便去世了,在贫困的生活中,母亲一手把严刚四兄妹拉扯大。1978年12月,严刚参军入伍,随后便随部队来到对越反击战的战场上。 ▲在部队时的严刚 “我那时19岁,心里既想成为英雄,又感到非常紧张”,严刚回忆说。班长王金保看出了他的心事,一有时间就找严刚谈心,宽慰开导这个第一次远离家乡的年轻人。 “班长比我大5岁,读过高中,听说我家在茅台镇,就说以后要去家乡找我,喝茅台酒。” 王金保还把珍藏在身边的女朋友照片拿给严刚看,“问我‘乖不乖’嘛”。通过一次次交谈,严刚的心里平静了许多,专注于军事训练和作战准备之中。 ▲严刚的“老班长”王金保 1979年2月底,严刚所在部队参加了“13号高地”争夺战,战斗打得非常激烈。“突然间,一发炮弹飞向我们隐蔽处,我还没反应过来,班长就一把推开了我。” 爆炸过后,严刚看到班长已倒在血泊中,胸前全是鲜血,再也没有醒来。 一个多星期后,严刚在战斗中受了伤,爆炸的弹片飞进他的腰腹,他一直跟战友们说:“小伤,小伤”。班长的离开,让这个年轻人一下子成熟起来,“‘高地’必须拿下,没有退路”,这句话已深深刻在了严刚的心底。 退伍后,严刚回到家乡,做过木工、石工,拉过板车、卖过冰棒,后来进入茅台酒厂工作,又过了三十五年,严刚已到了退休的年纪。 说是退休,其实还有很多生产工作放不下,但严刚早已打定主意,要尽快去云南看看班长。 “班长如果还在,也该退休了,他有文化,工作生活都会很好”,2009年和2019年的时候,严刚和当年的战友们两次去了云南金平烈士陵园,班长就长眠在那里。 严刚给班长带去了家乡的茅台酒,在墓碑前泣不成声,战友们安慰他说,“你亲手烤的茅台酒,班长喝到了。” “班长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也给了我一辈子的激励,如果做不好工作,完不成任务,搞不好质量,我就对不起班长。” 严刚说,这一次去看班长,要带着全家人一起,并且要去云南文山,探望班长的家人。 ❷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一眼看去,严刚略显清瘦,一双大手却格外突出,手背是常年劳动留下的粗糙皲裂,手掌心还有一层厚厚的茧子,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就是这双手,挥烂了百余把铁锨,推了上百公里独轮车,抬坏了上百个箢蔸。也是这双手,无数次伸进糟堆,感受温度和水分,握紧又摊开,送走了一个个严寒酷暑。 从进入茅台酒厂的那一刻起,严刚就有巨大的满足感,“当时一个月工资有30多元钱,比在外打工好太多了”,严刚说,以前,做梦也没想过能成为茅台酒厂的工人,既然有了这个机会,就要拿出全身气力去干。 1993年,严刚调到新建的制酒四车间17班任班长,新班组的窖池生产环境不理想,要想保证生产质量,只能到2公里外的制酒一车间搬运老窖底醅和窖底水。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严刚和酒师每到午休时间,便推着独轮车当起运输工,硬是把4吨窖底醅和1吨多窖底水一车一车推回了班组,并把11个窖池一一制作培养好。 茅台很多老员工都记得当时的情形,7、8月份正是茅台酷暑高温的时间,来回近4公里的碎石路坑坑洼洼,严刚推着独轮车蹒跚走在上面,身上被晒得通红。 “那次身上被晒脱了皮,晚上睡不着”,严刚笑谈说,付出总有回报,班组当年实现了新投产班组的“产、质双丰收”,“获得了外出参观学习的奖励。” 2001年,严刚在制酒六车间工作,一天,他因疲劳过度晕倒,尖锐的瓷砖棱角,在他的手掌至手腕间划出一道十几厘米的大口子。 “在医院缝了几针,又包扎了起来,痛得很恼火”,严刚说,但当时正值五轮次酒生产的紧要关头,“片刻不能耽搁,丝毫不能马虎”,就这样吊着手腕坚持下来,“还好没有影响生产。” 从一名制酒工人,到班长、酒师,再到首席酿造师,严刚身边的同事说,在他身上一直保持着军人本色,能拼能打。对于这一点,严刚认同且自豪:“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再累再难也要干,这是部队和战场教会我的东西,也是我最大的人生财富。” ❸ “昨天进厂,今天退休,好像一眨眼的工夫” “他好像总在车间附近晃,每天上班提前很早就来了”,这是很多茅台人对严刚的印象,事实是,在担任班长、酒师近二十多年时间里,严刚没有请过一天假。 这样的时光,说长也长,说短也短,用严刚的话说:“昨天进厂,今天退休,好像一眨眼的工夫。” 一眨眼间,他的孩子都长大了。 ▲全家福 女儿严茂兰说,从小的时候,父亲工作就忙,所以给自己养成了独立性格,5岁那年上学前班,便是自己一人步行半个多小时回家。 “不知怎么的,父亲来接过我一次,要背我走,我说不用不用,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接过我放学了。” 有时路上贪玩,摔破了胳膊和腿,就找块蜘蛛网包裹上就好了。 聊起成长时光里父亲的“缺席”,严茂兰眼睛里有些闪亮的东西,却笑着说:“没有觉得遗憾,这是父亲给我的最好成长方式”。 “小时候,见到他生病了,受伤了,还天天呆在车间,觉得不理解,”严茂兰说,后来长大懂事了,高中暑假去车间给父亲送饭,看到他大汗淋漓,一身泥污的样子,突然就懂得了他的内心,“他就是非常单纯的一个人。” 儿子严茂毅,比严茂兰小两岁,在他的印象中,父亲似乎宠爱自己多一些。“小时候家里比较困难,看到别的小朋友玩变形金刚,父亲就用木头给我做了一部‘大哥大’,还给它上了漆。” 当我们问到严刚“最大的遗憾”是什么,严刚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儿子没有跟我一样烤酒。” 大学毕业后,严茂毅被选入茅台酒厂管理岗位工作。而在三个月的制酒车间实习期,他却被严刚盯上了,“我看他干活认真,有板有眼,体力也不错,很适合来烤酒。” 但严刚的期望被儿子拒绝了,严茂毅还是选择到管理岗位,为此,两父子还起了争吵。 提及此事,严茂毅先是笑起来,又沉默了一会。 “我从小就知道,父亲工作很忙、很累,我住院做阑尾炎手术,他也顾不上陪我,如果要我去烤酒,我心里是有一些‘畏惧’的。最后还是没有实现父亲的心愿。” “但父亲是我心中最敬佩的人,三十多年都在烤茅台酒,我觉得他的工作非常神圣。” 原来,两代人的内心早已“和解”——或许从未有过对立,因为他们有个共同的名字:茅台人,他们对品质和匠心,有着血脉里的传承。 这是茅台“首席酿造师”严刚的故事,今天,他将“荣退”,他相信茅台的年轻一辈,将创造和拥有更好的未来。 *部分图片来自贵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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