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手中箱,临行密密装。 春节假期即将结束,无数的游子又一次踏上了离家的归途。 当拎起沉甸甸的行李箱,或是关上被塞满特产的后备箱时,或许我们才更加明白,原来,有一种爱,叫“打开行李箱”。 云酒头条春节特别策划——“归家的旅行箱”。六位离家在外的云酒人,用最真实的视角,最细腻的笔触,与你一同回味春节的点滴温暖。 新的一年,带上父母的爱,重新踏上奋斗的旅程吧! 有亲人的地方才叫家,家人团圆才叫春节 地点:山东烟台 转眼间,春节假期已经来到尾声,到了返程整理行囊的时候,被父母填满装不下的行李箱搞的有些头疼,哪一件都是浓浓的关心与爱护,将牵挂塞的满满当当。 在行李箱里,有父母的“爱”:各式各样的不舍得吃的土特产,爱吃的大饽饽、胶东地瓜都是塞地满满;一件件给孩子买的新年衣服,几乎够她穿到上学;甚至还有因为孩子一句“好吃”而买的“大蛹”、“知了猴”,几十元一斤的价格,他们自己从来不舍得买来自己吃。 ▲回来的一件行李,变成了回城的N件行李(左);有字的90#苹果是特意留下来的,哪怕价格数倍于普通苹果(右) 在行李箱里,还有亲人的“爱”:给孩子买的玩具,即使这是他们第一次见,但是仍然打听买到的尺码严丝合缝;给孩子买的新年礼物,永远都是那么紧跟潮流,让孩子爱不释手;还有些稀罕的特产同样装得满满当当:卖到几十元的香椿芽、刻意留下来的刻字的90#苹果……一切都尽量多买。 孩子的兜里,还有亲人们塞满的红包,三番五次婉拒说了不要,但是永远都想尽办法塞到不注意的地方。比红包更多的则是牵挂:“回去多爱惜身体”、“放心家里安心工作”、“有时间常回来看看”…… ▲冬天的香椿芽昂贵,表哥家新年第一次试种留下的 这种牵挂从回家之前已经体会的非常深刻,春节前,亲人们的电话越来越密,问的却几乎是同样的内容:“哪天回来?都已经安排好了,好好哈一杯”……老家是胶东腹地,人最注重礼节也最爱热闹,每次必然都是大喝一场。 因为工作原因,与酒有些关系,春节也几乎都是半醉半醒中度过的。过年带回来的酒,来自天南海北,每一顿自然都会带一些不同的酒,分享一些不同地域的酒的特色与文化。酒量不好的我偶尔也会“耍小聪明”,例如带些号称“夺命大乌苏”的乌苏啤酒、“见风倒”的张裕白兰地,大家识破了自然也是呵呵一笑,极有意思。 回顾这个春节,慢慢地恋。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手机叮咚一个短信,“您的快递已经揽收”——因为回城行李额有限,所以只能带有限的东西,家人没有勉强,但是还是悄悄安排了快递。公司一向倡导“仁、孝、礼、义、信”,每年都会为父母准备新年红包,但是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孩子的小包里。 每年春节回家,临行之前留下的都是乡愁:家乡的味道与记忆,亲人的爱与支持,才是我们前行如影随形的力量。毕竟,有了亲人的地方才叫家,家人团圆才叫春节。 不管在哪,有一个地方始终是我们眷恋的地方:家。 我不过是去200公里外的北京,但妈妈收拾行李箱的阵仗,好像我要出国 地点:河北承德 又到了新一年的开工日。每到这个时候,数以亿计的返程大军动容的,是一种 “挤爆行李箱的爱”。 今年春节,行李箱是我和妈妈一起收拾的,里面装了什么我心里有数……都是我想吃的。 “这回还拿炸酱嘛” “要带油炒面嘛” “你大舅给了红豆你要嘛,还有他种的黑豆” “还剩一箱露露给你装上吧” “果冻也装上吧,搁家也没人吃” “丑橘搁包里,你在车上吃” “给你拿个枕头吧,我新买的荞麦皮,你那个都枕多少年了,也太小啦”……妈妈不硬塞,也不偷偷放,却只是不停在发问,以防漏下任何一样美味。 我点名说要油炒面。妈妈做的时候,我喜欢守在身边,学会了整个流程:先把干面粉蒸熟备用,素油起锅,倒入面粉快节奏翻炒。关火、晾凉、加糖,稍微加点盐,再加入提前焙熟、捣碎的花生、芝麻,还有手剥的核桃仁。吃的时候就用开水冲泡,像冲奶粉似的,还可以加点葡萄干、水果粒什么的一起吃。 妈妈说:“省得写稿饿了没得吃。” 炸酱也是妈妈做的,它用的不是北京炸酱面爱用的大黄酱,是我们县的特产山嘴豆瓣酱,炸好了装瓶子里,它拌出的面条,令我在北京同乡、同漂的好朋友都赞不绝口。“提前烧壶开水晾凉,把面过一下再拌更好吃”,这一次,她依旧不忘提醒我一遍。 至于妈妈说的那个枕头,也是她前些年做得,我大学时候带到无锡,毕业带到实习单位的宿舍,又先后带到租屋和小姨家,最后跟我一起来到北京。 我家在河北,承德市北的小县城丰宁,向南出县城20公里就是北京界,但抵达帝都中心却要3小时车程,号称“北京的11环”。 因为离得近,不太忙时候我就老往家跑,一年回家不下10次。但即便如此,妈妈还是每回都不太愿意我走,经常提议:“你这几天用出差不?不用就在家写稿呗,我们不打扰你。” 但事实往往是这样的: 5分钟前:“哎呀你赶快写吧,别熬到老晚,我不跟你说啦” 5分钟后:“你冷嘛,你喝茶嘛,我要吃个橘子,你要吗?” 我的室友是一位脾气率直的姑娘,回家跟妈妈描述时候我常说:“我那个室友呀,她还百度小孩是怎么生出来的呢。”妈妈特别为我的生命安全着想,语重心长地叮嘱我:“你别老说人家,人家就是单纯,别把她说恼了。” 回家也免不了和妈妈说些工作上的事,告诉她有时候一阵紧张,最后虚惊一场,有时候也是一阵紧张,最后果然搞砸了。她就比较担忧,“你得写出来呀,写不出来回数多了,人家就不敢信任你了” “实在不行,写赖点儿”。 有一回我爸我俩喝了点酒,他没我酒量好,喝得有点多,就跟我说:“你的变化……相当大”。 我忽然有点难受。上大学后就远离他们兀自成长,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结果而非过程。就像家里养的植物,每天看着,也不觉得它在长,可出差一段时候回来,就觉得大了好多,跟之前一点也不一样了。 不过,植物长得太快,我们心里欢喜;但我们长得太快,爸妈欢喜之余,心里还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就像塞得满满的行李箱,是语言无法表达的牵挂和温柔,还有一点不可控的难过。 春节的美食,已让我忘却了被催婚的烦恼 地点:陕西榆林 工作三年,辗转多地,终于在2018年底回到西安,得以在家过个好年。 腊月二十八晌午启程,先上延西高速,中途转道包茂高速,6个小时到西左界路口下高速,再经过几个村,到了家门口,天儿已经黢黑了。 饭是早已经做好了焖在锅里的。等到进门包裹一放,炖了几小时的小鸡炖土豆、攒了一冬的红薯、玉米就和饿了一下午的家人们陆陆续续都一起上炕了。 虽然第一顿没有酒,照例也要先话过三巡:累不累?工作顺利吗?怎么还没带对象回家…… 大年三十之前依照风俗要祭祖,家族男丁(嗯,是男丁,从几岁到几十岁)都是要回家上坟的,如果有事不能来,也要托亲戚在老祖宗坟前解释告罪的。但今年,父亲却坚持要带我上坟,或许是想让我赶紧嫁出去。虽然知道躺在西沙梁上的先人们并不能解决我的终身大事,但是我想,为了让父亲安心一点,去坟头前跪一跪,磕几个头,再说句“祖宗保佑”,也没什么大不了。 遂在阔别多年后,再次踏进祖坟地界。可能连祖宗都没法原谅我的不孝,烧纸的时候刚说完“过年了行钱来”,一股妖风吹过来,卷起残留的灰烬,差点燎了我的头发。 百度百科说,陕北老革命区有25个县区,总面积92521.4平方公里。但在这里出生、长大的我,可能只知道这块土地方圆几十公里的过年习俗,吃便是其中重要的一样。 在家乡巴拉素,刚进入腊月,人们就已经进入了预备年货模式。 准备的第一个“年货”,基本就是猪/牛/羊肉。村里亲近的几家,或是一姓的自家人,先互相帮忙宰牲畜,当天煮一大锅让干活的人都吃了,剩下的才当做年货冻在冰箱里。早先年,数九天的家乡动辄零下二十几度,生肉放在库房里,靠着自然温度都不会坏。有了冰箱,肉可以一直放到开春,农忙耕种时节照样能吃。 肉准备好了,年货的大头就好了,但麻烦的事情才刚刚开始。打糕、炸油馍馍、肉丸子、搓凉粉、包饺子……每一样都耗时费神,以至于每年到这时,妈妈的口头禅都会变成,“你们不吃我就不做了”,但我记事的20几年里,她从没有真的不做过。 糕和油馍馍都是用软大米做的。软大米磨成粉,铺在热锅里蒸熟就是糕,炒熟用热水和起放在热炕头发酵好,炸的时候挖一块用手团成圆团,中间再戳一个洞就是油馍馍。糕也可以炸,叫甜糕,也可以调点馅儿,萝卜红豆的、土豆酸菜的,包好再放锅炸,叫包糕。 ▲妈妈的炖羊肉 凉粉、肉丸子、炸土豆片,都是为正月请吃饭必备的粉汤准备的。这道“拼三鲜”如今在超市也有卖,但跟家里做的一比,味道差的实在远。 所有这些年货,都要准备一整个正月的分量。到了正月,七大姑八大姨的走访才刚刚开始,虽然照例要被催婚,但现在回想起来,对我来说,春节的美食已让我忘却了被催婚的烦恼。 不仅是吃,我的七天年假,还是在无限循环的吃饭和洗碗之中度过的。吃饭虽然重要,但对于老大也嫁不出去的女儿来说,贤惠也是很重要的,因为不洗碗是会被说“怪不得嫁不出去”的。 有一次,我为了少洗一个碗,直接端了一个剩菜碟吃饭,结果刚没吃两口,就被姑姑一把夺走,还觉得特别不可思议“你怎么能拿碟子吃饭?”我好奇心大起,为什么不能用碟子吃饭?姑姑答曰:嫁过去会被人家浅看(小看的意思)的…… 老实说,作为一个酒类自媒体人,是应该多写一些酒的。年前,我也带了西凤酒53度旗帜珍藏版孝敬爹妈的。但是照家乡的习俗,女性是一律不上酒桌(注意只是酒桌)的,所以等我看到的时候,早就成了空瓶了。 为此,我一度引以为憾,我的好酒量,啥时候才能在我家施展呢? 每逢佳节不变的真理 地点:山东东营 家在山东东营,工作地点在山东烟台,虽是省内,相隔不远,但也要四五个小时的车程。我独自一人提着两个行李箱来回奔波。 归家与返程,心境本就不同,毕业后的第一个春节,我表现得格外强烈。回家,行李箱中装着的,是我作为一个“大人”对家人的惦念;离家,行李箱中装着的,是我作为一个“孩子”所享受的宠爱。 从事着与酒行业道的工作,各式各样的酒已成了日常生活中的常客。就连公司逢年过节的福利,也少不了酒的身影。所以,回家的路上,行李箱中小心翼翼拖着的还是酒。酒被“运”回家中,不免要给亲朋好友分一下,就好像交了一份工作了半年的答卷,等待着别人的夸赞。 每次回家,总要在自己家、爷爷奶奶家、姥姥姥爷家三家之间轮流吃饭,回家时一轮,离家时一轮。春节假期都是在“油水”中度过的。 大年初五的晚上,才突然意识到第二天要回烟台了,一家人才开始匆忙地帮我收拾行李。“写稿子在哪里写不是写,不能在家多待几天吗”,妈妈一边往行李箱里塞东西一边问我。我没有应答,只是想到行李箱的重量,默默把一些塞好的东西拿出来。 汽车是早上八点的,在我六点半起床的时候,早饭就已经备好了。本来有些离愁别绪,却在爸妈没完没了的唠叨中一点点消散:“不要老点外卖,要学着自己做饭,晚上不要熬夜,早上早点起床,多跑步锻炼”…… 汽车上,一直昏昏欲睡,就连周围的人也一样。四五个小时,就在断断续续的睡眠中度过了。“上学还是工作呀”“在哪工作”“工资多少啊”……这次的出租车师傅显然十分健谈,在车站从我手中接过行李箱后,就一直说个不停。 正当我有一搭没一搭回答的时候,师傅突然来了句,“过年胖了多少呀?你这小姑娘,看着确实不瘦哈”。师傅貌似感到了我的尴尬,又补了一句话,像是在安慰我,“胖胖的小姑娘招人喜欢”。 每逢佳节胖三斤,可是我们中华民族五千年以来亘古不变的真理。 我的行李箱中,有父亲的藏酒 地点:贵州贵阳 2013年,离开生活了十八载的家乡贵州贵阳,以升学的名义,我来到了湖北武汉,开始了四年的大学生涯。 彼时的行李箱并没有如今这般高大上,甚至连四轮转向的箱型在当时都并未普及。我的行李箱很普通也很简单,母亲考虑过要为我购置一个大箱子,而我拒绝她的理由则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所以,即便是过完年节,回学校的我,行李箱所装的东西,都相当单调。 父母和家人每次都为我准备好几大包贵州特产的牛头牌牛肉干,还有辣子鸡脆哨等各种各样的小吃,而最后能够进入我行李箱的,一般只有一两样。犹记得2014年时的一次归校,为图方便,整个行李箱里只放了一套衣裤一瓶水、一个本子一支笔。 随着大学生活的深入,观念和意识的改变也使我对行李箱的态度发生了变化,箱子尺寸也由16寸升级为28寸。时至今日,大容积的箱子依然陪伴着我,走遍天涯海角。曾经我崇尚便捷,而如今对于生活万象,更多是一种眷念。 2013年,也是父亲的藏酒事业“步入正轨”的一年。父亲爱酒,但不饮酒,好藏酒,却谈不上十分懂酒。对于好酒的认知一部分来源于老友间的畅聊攀谈,一部分则来源于我这个功力尚浅的爱好者及从业者。 如今入职酒行,每次回家,父亲与我切磋讨论的时间也直线上升,什么酒好,什么酒合适收藏,什么酒适合聚会饮用,虽然问题不外乎这几个,但父亲对藏酒的热衷令人刮目相看。 从零敲细打到如今的批量购买,从白酒购至红酒,父亲说他不吃烟酒,也希望这点爱好能一直持续下去。 父亲从不吝啬,乐于把好酒拿给众人分享,特别是在过年的日子里,父亲的藏酒总是能让大家感受到年的仪式感和庄重感。 曾经,行李箱的内容总是从家往外带,而现在,行李箱的内容更多是从外往家带,年的意味需要这些形式来表现和传承,正如父亲的爱好也需要我们帮他延续,不知从何时起,外出归来行李箱里带回的酒,已成为了父亲最开心的事。 每一片腊肉,都有一则寓意 地点:四川茂县 腊肉、香肠……在我的记忆里,这是家乡羌族小城茂县的味道。 杀了年猪,吃完杀猪肉,就是熏腊肉的好日子,把肉挂上房梁,用柴火烟熏上一月,待到过年时,便有了桌上年味十足的腊肉拼盘,腊肉配酒,越喝越有,两个字,巴适。 家是父母的做战场,闺女在家,作战目标定为让闺女两天长三斤;闺女不在家,作战目标定为做道好菜,打个电话,馋馋闺女。 “别装啦,我拿不动”,春节假期收了尾,腊肉、粽子相继落入行李箱,我又将拉着沉甸甸的行囊回到成都。高楼林立的城市记录着无数年轻人打拼的故事。与许多快节奏城市的压抑不同,这里的年轻人,大多白天是兢兢业业的大白领,晚上却是九眼桥小青龙。 成都更像是一个中转站,起点是家,终点是一个又一个未知的城市。夜里陪伴自己的也不是兰桂坊,而是家里带来的腊肉。腊肉蒸熟,切片装碗,第一片腊肉讲的“不要熬夜”,第二片腊肉说着“要多锻炼”,第三片腊肉是提醒“出差要注意安全,要按时吃饭”,第四片腊肉倾诉“你又要走啦?工作累了,你可以回家,没关系……” 后知后觉,那些硬装进箱子里的物件,都是家人说在嘴边、藏在心里的爱意。吃完最后一片腊肉,关上行李箱,我的旅程里又将有更多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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